话剧《孔子》剧照

这次重返舞台的最大意义也许是对自己从教四十周年的纪念，也许是对曾经倾心培养、教授自己的胡导先生、朱端钧先生、杨村彬先生的一次"汇报"

由艺术教育家、著名导演、表演艺术家佟瑞敏领衔主演的史诗话剧《孔子》作为今年上海戏剧学院第一个原创剧目及上海文化发展基金会资助项目，日前在上海倾情上演。

《孔子》以史诗剧形式，描写孔子一生的主要经历并兼及其贤人弟子，通过办学、任职、嫁女、峡谷会盟等历史情节表现了孔夫子齐家治国平天下，愿做天下木铎的坚强意志及其治理社会的智慧与决心。孔子离开鲁国后进行了长达十四年的漂泊，而历经重重艰难困苦却更坚定了他追求大同的美好理想，并以撰写春秋为后世立传，表现了哲人圣贤拯救人类之伟大情怀。该剧本历时七年打造，主创团队皆由上戏各院系学科带头人组成。

佟瑞敏在接受采访时回忆道：“数年前举办的一场《孔子》朗读会，我应编剧陈加林教授之邀参加，如今又出演话剧，真是百感交集。”对于塑造如此经典的历史人物、哲学大儒，他表示，“从朗读会开始，我便做起了案头工作，写下的内容、笔记甚至多过于剧本，零零总总间，我仿佛穿过历史迷雾，走近圣人身边与之对话，一步一步进入其人物内心。如何塑造一个感性立体的、大写的人，而非固有印象中的夫子形象并从已习惯导演思维转换回表演的角度是创作初期遇到的一个问题。因为侧重不同所以压力是一定有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逐渐进入角色，我潜心寻找扮演孔子这一独特人物的心理逻辑及形体语言造型手段，将孔子看做是一位老友，一个客观实在的故人。在可控中营造一些不可控的即兴表演瞬间，因此每一场的创作演出对于我而言都是鲜活的、独有且不可替代。”

确实，如果未有几十年的厚积薄发，便无法呈现出如此凝练的表演，一气呵成又滴水不漏，节奏急缓相间，内敛且颇具张力，看似不露痕迹的舞台表演却是详实的案头工作与排演设计而成，足见佟瑞敏深厚的戏剧表演功底。众多专家学者观剧后表示：“佟瑞敏塑造孔子的独到之处在于其文人气质与历史人物的高度融合，神形兼备、大气磅礴，观众仿佛游离于历史转轮之间，亲眼所见即是真实可触碰的历史人物。”不将艺术束之高阁而在乎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走进人心脉，这正是佟瑞敏老师高度控制下呈现出的表演魅力所在。

在两个小时的演出中，佟瑞敏奉献了一台高质量的表演范本。他将多年影视剧表演技巧融会贯通，在舞台上，只见孔子其人而未见演员其形，将自身全然浸没于角色的人性场域中，从声音塑造、台词语境、形体语言等方面着手，在舞台上呈现了一位令人信服的哲学大儒。繁复大段的文言文，芜杂交叠的历史段落，使得孔子一角在表演处理上颇有难度。如何能使“戏”立于壮阔的背景之下，成了把握角色命脉的重中之重。佟瑞敏去繁从简，他将孔子对于理想大同社会、对仁德思想的坚持在剧中一以贯之，人物塑造上充满文人风骨，儒雅而不失气场。

剧中的两场戏令人印象深刻，一则是孔子与众弟子被困于陈蔡之间，饥肠辘辘举步维艰，在如此逆境中，佟瑞敏所展现的正是孔子的仁德与乐观。即便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地在荒野之中，甚至冒着下一刻将死的危险，孔子依旧用他所倡导的理想盛世鼓励着困境中的弟子们。佟瑞敏运用微弱的气息带动着台词，久未进食而微弱的声音却依旧透着坚定，而当多媒体大屏幕背景投射出龙凤腾飞之时，他用反效果逻辑处理，转身正对观众，仿佛眼前出现了一片浩瀚的宇宙，又似乎身跃于另一时空，游离于舞台之间，游离于规定情境之上，像是已预料到理想社会大同之世终将来临。这一刻的间离效果令人称道，瞬间分离出两个表演场域正是佟瑞敏对于孔子此情此地表演的独特处理。

另一场则是全剧结束前的吟唱部分，在得知爱徒子路被残忍杀害，忆起儿子、夫人及颜回的先后离世，孔子又见到惨死的麒麟，悲愤交加的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怆痛，踉跄几乎跌到，最终以麒麟为绝笔记入《春秋》。记者在采访中向佟瑞敏讨教这一段落的处理，他解释那段吟唱本应有曲牌，但因故迟迟未定。在排演过程中，他思忖许久，和导演组达成默契，最终决定将前三句作吟唱，后四句作吟诵，呜咽悲鸣中浅吟低诵着诉说孔子毕生追求：“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麟趾其绝乎？哲人其萎乎？”

静默中一曲吟罢，笔垂下摔落在地。一位圣人就此远去，众弟子悲呼“夫子”齐身跪地，而孔子则如同雕塑一般矗立于书案之前。停顿许久后，台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全剧推向高潮。

佟瑞敏此番饰演孔子一角，是其阔别舞台近三十年后的首度回归。他曾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活跃于中国影视剧坛的一线男演员，成功塑造了光绪皇帝、唐太宗李世民、雍正皇帝、谭嗣同、吴蕴初、瞿秋白、宋耀如等经典历史人物，主演电影《杜十娘》《秋天里的春天》《不该凋谢的玫瑰》《情海浪花》《落山风》《风雨十二年》，主演电视剧《华罗庚》《大唐名相》《天字号风云录》《敢死队不在前线》等，皆是好评不断。一举斩获首届上海市青年艺术节优秀奖荣誉称号、中国大众电视金鹰奖最佳男演员奖等，其主演作品也多次荣获政府华表奖、电影金鸡、百花、电视金鹰、飞天等奖项。

后因其担任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主任潜心教学而放弃演艺事业逐渐走向幕后，导演了《仲夏夜之梦》《沧海还珠》《清明上河图》《太阳河：一个美军战俘在中国的故事》《小市民的婚礼之上海往事》《涅槃之夜》《梦回召稼楼》《朦胧诗人·顾城》《孤独的诗魂》《风情上海滩》等多部影视剧作品。然而，众多圈内前辈、影迷却更希望能看到他新出演的作品。今年恰逢佟瑞敏执教四十周年，此番重返阔别已久的舞台饰演孔子，实则意义非凡。在他登台谢幕的刹那，观众席上掌声雷动，多少昔日创作伙伴、影迷及培养的一代代学生从全国各地专程赶来，此刻在台下皆是模糊了双眼。这是期盼多年的回归，这是等待已久的风采，一切都恰逢其时。

谈到《孔子》一剧，佟瑞敏形容如同是一场修行，是与圣人穿越时空的精神对话。他笑言道：“从教后也曾如孔子秉承推行的理念周游列国般走南闯北：孔夫子推行的是大同理想社会，我则倡导‘成品教学’理念。”佟瑞敏巡游于香港亚视演艺学院担任副院长兼创作中心主任，而后又赴重庆大学电影学院担任院长兼学术委员会主任并应邀远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耶鲁大学交流授课，逐步实现自己的梦想完成了“成品教学”理念的推广实施，教学成果显著。因此荣获“中国高等教育管理科学人物”荣誉称号及全国教育系统创新成果大奖、墨尔本国际教师艺术节最高奖项“国际杰出艺术教育家”荣誉称号及纽约州政府授予“促进美中文化交流贡献奖”等荣誉证书。2017年为表彰他为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贡献，联合国友好协会特向其颁发“联合国友好使者”。同年阿斯塔纳世博会上海合作组织馆授予“文化使者荣誉称号。今天，佟瑞敏门下学生亦逐渐成长为中国当今影视戏剧界的领军人物，可谓桃李满天下。

数年磨一剑，终得其所愿。佟瑞敏说：“这次重返舞台的最大意义也许是对自己从教四十周年的纪念，也许是对曾经倾心培养、教授自己的胡导先生、朱端钧先生、杨村彬先生的一次‘汇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观众们希望佟瑞敏此次重返舞台，不仅是回归更是一次新的开始，期待未来他在舞台及荧幕上继续为观众奉献更多经典的人物形象，续写曾经的辉煌。(苏木子 周太友)（来源：中国影视娱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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